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講義氣二人同死,受排擠三人共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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講義氣二人同死,受排擠三人共生

高雲逸舉著半炳殘劍站在高陸塵面前,慌了一下。

高陸塵看了看他,又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明禮,瞪著高雲逸,道:“怎麽?想好怎麽選了?”

高雲逸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外長廊,那是通往自由的路。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明禮,把殘劍向地上一擲,撲通跪在地上道:“求父親放了王明禮,我都說。希言,我們曾遇見過,在徐州往南的一個客棧,分開才四五日,他們應該還沒走遠,孩兒可以立刻出發,把他找到帶回來。求父親,快叫大夫來救救他,再遲恐怕就沒命了。”

高陸塵蔑視道:“你竟敢對我說謊,理應受到懲戒!”話音剛落,高陸塵輕擡一腳,地上斷掉的半支劍頭便飛速沖向王明禮。

高雲逸轉頭看過去,只見那半支劍已經穩穩地插在了王明禮脖子上。高雲逸半信半疑,又憂恨參半地仰頭盯著高陸塵。

高陸塵看著他失魂的樣子,冷冷地道:“記住今日的失去,別再做讓為父不高興的事!”說完便甩起衣袖走出門去。

高雲逸瞬間猶如半個死人一般,怔在原地一動不動。已至半夜,高雲逸才慢慢緩過來,用沙啞的嗓子嘶吼一聲,嚇跑了幾只在門外樹上棲息的黑鳥,甚是淒厲。

高雲逸失魂落魄,喚了王明禮幾聲,聲音一次比一次還要大些,耳邊卻毫無回應。他努力湊近挪了挪,趴著頭仔細聽著,卻也沒有聽見任何氣息。他依舊不願相信,爬過去兩步,跪在王明禮對面,看著他已經慘白的臉,和脖子上流了一片的血,從地上扶起王明禮。王明禮的身體已經沒了溫度,又變得異常沈重。

高雲逸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扶起來,在他對面跪著。又把王明禮的頭倒在自己肩上,苦笑兩聲,道:“你說得對,萬事不能想得太壞,凡事都有法子和餘地,最多也不過是一死。有時候,活著倒不如死了更痛快。”只見他拿起地上的殘劍,閉上眼睛,用力向自己脖頸裏插入,絲毫沒有留戀。

一劍穿頸,再無生氣。他的頭緩緩垂在王明禮的肩膀上,一柄劍在他二人的脖頸上恢覆成了一條線,像這把劍從沒斷過一樣。

次日,高陸塵讓人尋高雲逸,仆人都說找遍了也沒找到。高陸塵以為他半夜出逃了,怒火中燒。又想到王明禮的屍體甚是難搬運,他一定還會回來,便又走向兵器庫查看。剛走到門口,見大門依然大敞著,又走了兩步,看見高雲逸也死在面前的景象,瞬間眼睛充血,拳頭緊握,氣得恨不得把整口牙一並咬碎。

高陸塵平日雖是冷血慣的,殺人從不含糊,即使殺錯了也不會自責。但看見自己的親生兒子死在面前,還是忍不住地憤怒。他抖了抖手,猛地關上兵器庫的門,踉踉蹌蹌走回書房。

崔思齊站在書房等他,見他一臉沈重,問道:“可有找到大公子?”

高陸塵看了一眼崔思齊,狂笑幾聲,坐在椅子上,道:“找到了,找到了。”

崔思齊知道高陸塵行為反常,定是經歷了巨大折辱之後才會這樣癲狂,但又不敢多問。只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:“孩子總會長大,有自己的選擇,就由他去吧。”

高陸塵轉頭瞪著崔思齊,眼露兇光,道:“人之常情,不過是庸人自擾!等了十幾年,終於等到了!其他小事以後再處理,今日收拾妥當,我們明日就出發!道長要做的事可不能出什麽岔子!”高陸沈幾句話甚有恨意,咬牙切齒安排完畢,對崔思齊揮了揮手,示意他退下。

崔思齊也等了多年,眼看終於要有結果,自是激動不已。來不及再說什麽,連連告退,走出書房。留高陸塵一人身處黑暗之中。

走進了熱鬧的街市,南方的熱鬧是北方不能比的,高希言心內雀躍不已,知道哥哥平安歸來,又剛剛在黃河底下化險為夷,逃出一劫,一掃往日陰霾,就連在青州時的小心翼翼也消失了大半。急匆匆走在念白前面,挨個鋪子穿梭,滿臉堆笑。

念白也十分高興,跟高希言一起進進出出,雖然兩手空空,沒有買進丁點兒東西,兩人興致卻絲毫不減,笑呵呵的穿過這條兩裏長街。

華燈初上,街道上更是讓人眼花目眩,流連忘返。

他們二人原本打算停下來吃點兒東西,見燈燭輝煌,與河水輝映,加上南方的小巧宅院甚是娟秀,心安理得地荒廢了整整半日,也沒有半點不安。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把剛剛走過的街市又走回去一趟,仿佛像第一次逛一般,看什麽都新鮮。

剛走到一半路程,突然背後一個聲音傳來,不耐煩道:“還沒逛夠嗎?”

念白和高希言回頭看去,只見帶發僧人一邊啃著包子,一邊沒精打采道:“長這麽大了,能不能有點兒大人的樣子?你們兩個在這街上甚是顯眼,知道為什麽嗎?”

高希言看看帶發僧熱,又看看周邊的街市,疑惑不解,等他繼續說。

念白卻完全不想聽,沈著臉就要拉著高希言往前走。

帶發僧人快走兩步,越過兩人,走在前面,回轉身邊退邊走,略帶嘲笑,道:“因為你們臉上寫了兩個字——傻子!”

念白不想理他,當作沒聽見,嘴裏嘀咕道:“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。”拉著高希言繼續往前走。

一炷香過後,兩個人又完整的走了一遍,才心滿意足。停在集市之外十幾步的位置,望著依舊熱鬧的街道,相視一笑。

念白道:“吃點兒東西去?剛剛經過的鋪子,有想吃的嗎?”

高希言想了想,道:“好像有一家全是素食的館子。”

念白道:“你不必因為我刻意選擇吃素,我不是說了嗎?我師傅對我的飲食沒有要求,肉也是吃得的。對了,在河底的時候,我好像夢見自己吃了個雞腿,是不是你吃過,味道傳到了我鼻子裏才做了這樣的夢?”

高希言抿抿嘴巴,想到之前在念白中迷香時給他餵了一只雞腿,點點頭,道:“嗯,或許是吧。”

兩人玩笑兩句,直奔高希言說的那家素食館。不一會兒便已站在門前,只見門匾上寫著“天朗氣清”四個大字,向店內掃了一眼,發現裏面的人不多,全木的格調甚是雅致。兩人都很心悅,剛進門,卻被店小二迎出來攔在門外。

店小二忙走出店門,走到高希言面前也沒停下步子,念白反應很快,伸手把高希言向後拉了一把。那店小二才稍稍停住腳,滿面堆笑,客客氣氣地作了揖,一張口便連著問了幾個問題:“不知二位要來吃飯還是住店?二位是何關系?親戚還是友人?可有家室?”

念白還沒回答第一個,疑惑看著高希言。

高希言也覺奇怪,道:“要先回了這些問題才能進去吃飯嗎?”

店小二忙點點頭,道:“二位是遠道而來的吧?我們這個縣城的規矩目前是這樣的,雖有一家不打聽消息的館子,但也不好進的。”說完,只見他甚有深意地看著高希言和念白。

念白聽是他們這裏的規矩,也就不再說什麽,便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問題:“吃飯,朋友,沒有家世,因為是道士。”說完還把自己的木劍指給店小二看。

店小二又呵呵一笑,道:“小道長失敬,若是你一人來吃,我們也就不攔著了,但若是兩位朋友一起,不好意思,咱們小店真沒法子讓你們進去。”店小二知道念白是道長後,突然恭敬許多,俯身彎腰,笑瞇瞇的解釋著。

兩人不知如何是好時,帶發僧人站在他們後面,問:“怎麽站門口?改主意了?不吃了?”

念白回頭不耐煩道:“你們怎麽問題都這樣多?吃個飯八百個問號!”念白說完撅起嘴,腸胃一陣雷鳴般轟隆隆。

店小二見身後的帶發僧人跟他們相識,又變了一個腔調,雙手歡迎。

三個人還沒反應過來,店小二已經拉著高希言向店裏走,道:“小的眼神不好,誤會了二位,還請見諒。來來來,進店坐下,馬上就為三位備菜。”

念白緊緊跟在高希言後面進了店,只見店裏大都是男女一起的,只有一兩桌是兩個男人對坐,但年紀都相差甚遠。

三人被一通引導和招呼,在窗邊的桌前坐下。

高希言不知道點什麽,就讓店小二上幾道招牌菜,店小二見他打扮應是不缺錢的公子哥兒,答應著退下了。

念白看著對面的帶發僧人,皺著眉頭問:“你怎麽跟來了?沒有人請你坐下吧?還是說一會兒你付錢?”

帶發僧人笑呵呵拿起桌上的水壺,殷勤地幫高希言和念白倒水,道:“我沒錢!出家人都是靠化緣行走江湖,吃百家飯,哪裏要什麽盤纏?這頓就感謝二位大善人了!”

念白道:“把白吃白喝說得這麽動聽,你們在山上就練了這個?”

帶發僧人不是個好脾氣的,聽念白這樣嘲笑佛門,臉上立刻露出不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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